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配對:昶→灰

§

01
他睡在陽光裡,閉著的眼睛有長長的稜角的尖刺的睫毛。
他趴在旁邊看,最後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它們。

有點刺,有點軟。
會不會是黎明的仙人掌,吐著睡眠的氣泡安安靜靜。
摸了摸然後他就笑了起來。

02
可能是像風聲的東西,或許還有八重櫻層層疊疊的寂寞,那麼多那麼多。
金魚在水缸裡翻著身吐著氣泡,那麼多那麼多。
會不會是獨行的野獸,阡陌裡那樣冷淡而矛盾,站在盡頭看一半黑夜一半白天的世界。
會不會有飛行器以及雨水,會不會是帶著鹹味的薄荷糖。

不知道,有那麼多那麼多。
有那麼多那麼多,卻不是愛情。

03
他說話的聲音帶著金屬的味道,可能是很少開口的原因,咬字清楚分明,那麼乾淨,叮叮咚咚像是玻璃球互相滾動撞擊的音效。
他喜歡他說話的聲音,雖然他似乎喜歡瞪他勝過對他說話。
可他還是喜歡,很喜歡很喜歡,聽著的時候他會想像他背後有只風箏,在一片天藍的透明的世界裡緩緩滑翔。
然後會有海潮漫捲,他的腳下會開出大片大片的紫牽牛。

那麼美好而溫柔,或許是愛,即使他似乎喜歡瞪他勝過對他說話。
他還是喜歡他,尤其是打開門時他漫不經心的每一句:你回來了。
悠遠而清亮,從遠遠的地方出發來到他的身邊,那樣糾結,他想著或許是愛。

04
在黑夜裡驚醒,他在夢裡瞧見一列列的列車匡噹著走過,黑白分明的地鐵,時光那樣子走遠而讓人措手不及,行人沒有臉,他只看得見列車尾上他對他揮手再見的影子。
長長的無邊的悲傷,他看見風吹起他的頭髮,然後他就醒了。

他輕手輕腳的下床,出了臥房後在夜裡打開電視,無聲的黑白的光影打印在他的臉上。
他想著自己怎麼會做那樣的夢呢,臉色死白嘴唇蠕動著卻說不出話。
那麼真實的夢,他覺得自己都要碎成一片一片的倒影了,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的看著他離開,原來是那麼疼痛的事情。
那麼疼痛,原來也是愛情的一部份。

05
「怎麼辦、怎麼辦?」他笑著問他,他的脖子看起來那麼脆弱而白皙。
不用太用力就可以折斷的,他這樣想。
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,安靜的望著他。
他於是微笑,手指動了動有想要掐緊什麼的欲望,勒住什麼綁死什麼留下什麼,他想他可以不擇手段的扯下誰的羽衣,他想他好想。

恍惚中他又看見他的後頭延伸出大片大片的天空,有白色的窗簾沿著風的邊緣飄起,火車嗚嗚的汽笛聲吹響,於是高高的蘆葦便彎下身子。
「怎麼辦、怎麼辦?」他聽見他緩慢的學著自己說,那麼淡然的金屬敲開盤根錯節的血肉,他愣愣看著他拉過自己的手,然後引導著放在他象牙一樣的脖子上。

是心跳一下一下的跳,他看見有隻漂亮的野獸等在前方的足印,他看見誰站在盡頭瞧這樣一半黑夜一半白天的世界。
有只大大的竹蜻蜓躺倒在草原上,旁邊開滿了那麼多那麼多的蒲公英。
他在自己臉上嗅見濕濕涼涼的鹽粒,而他看著他的目光平淡的像是薄荷糖。
有八重櫻飄著粉紅色的雨,有那麼多那麼多。

不知道,有那麼多那麼多。
有那麼多那麼多,可不可以是愛情。

06
他睡在陽光裡,閉著的眼睛有長長的稜角的尖刺的睫毛。
他趴在旁邊看,最後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它們。

有點刺,有點軟。
會不會是黎明的仙人掌,吐著睡眠的氣泡安安靜靜。
摸了摸然後他就笑了起來。

於是他在陽光裡迷迷糊糊的張開薄荷味道的眼睛,然後安靜的瞪了瞪他,他只是無辜的笑著,像是珊瑚礁裡的熱帶魚。
像個傻子似的,他迷迷糊糊的咕噥了一聲,於是又緩緩的閉起眼準備再次進入睡眠。

夢裡爬滿紫牽牛,有天空還有被風吹著跑的蒲公英。
然後是滑翔的竹蜻蜓,風車轉啊轉的轉出那麼多那麼多粉紅色的八重櫻,那麼多那麼多,也許是愛情。
那麼多那麼多,有個聲音在夢裡遠遠的唱起輕輕的歌,有兩個人坐在盡頭、一起看著這樣一半黑夜一半白天的世界。


§

後話。

配套篇是灰→昶。
應該會寫,呃,如果什麼事都還不錯的話大概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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